绯芰荷香 (10）
半小时前，镇南端酒楼二层内。
高卿尘看着眼前留洋归来不久的发小，不禁笑着挑眉戏谑:“这留过洋的就是不一般些，浑身透着股洋墨水味儿啊。”
一身休闲打扮的陆鄞看着几乎从小一起长大的高卿尘一幅调侃的花花模样，刚也想接下这话奉承几句回去，不料还没张口就又被挑了一嘴。
“就是这东西结合在你身上不像是相得益彰，看起来怎么还颇有些不伦不类了，陆大少，你这结合的不太行。”高卿尘喝着花茶，闲适的吹了吹杯盏。
“好小子，我才一回来多久你就开始呛我？果然从小到大都是这个德行。”陆鄞的桃花眼微眯着，从小二人就外表优越聪慧机灵，免不了一路被周围人比较同谈，这让彼此多了个爱互呛撩架的毛病，但也只有彼此见面时才会被激起。
“你怎么跑来镇子这边了？”陆鄞打算换个话题。
“家里在这边谈生意，有笔进货单，镇南这家的棉花产量高品质也不错，来实地考察。”高卿尘也没什么好遮掩的，正在二人闲谈之际，楼下传来的骚动声同时让俩人的视线从窗边落了下去，目睹刘宇从人群里站出来和警察公然对峙的场景，高卿尘用手指叩了叩桌面。
“认识？”陆鄞瞥向坐在对面的高卿尘。
“我记得你现在在警署当差。”这显然不是一个疑问句。
“看来是想要英雄救美啊，高少，不过那是个男人吧？”陆鄞又仔细看了看站在人群空地中间的一身蓝衣侧影，男人的样貌他看不太全，但凭那一张侧脸也足以现其风华。
“可惜了，是个男的。”陆鄞摇摇头一脸惋惜的样子不知怎的让高卿尘心里隐有丝异样。
“能帮吗？”
“巧了，下面那人刚好跟我不对付，我们下去看看。”
接受到男子视线的提示后，刘宇望见了远处不知何时已站在那儿的高卿尘，高卿尘见此朝着刘宇一笑。
刘宇走至高卿尘面前，目光里是难言的谢意，他没想过在这儿也能遇见对方，也明白此次是高卿尘相助，他发现自己好像已经承了高卿尘许多情，另一边陆鄞已经领着一行人进入了戏楼。
“卿尘，谢谢。”
“要一起进去看看吗？”高卿尘看看远处戏楼，说罢两人并肩往戏楼方向走去。
“你为何觉得不是失足落水？”高卿尘目视前方开口询问。
“凭我对他的了解，以及尸身的情况。虽然我还没有直接能够下定论的依据。”刘宇垂下手，眉头轻蹙着。
“你从尸体上看出了什么？”
“尸体的嘴唇有些泛青，颜色比较淡。”
“但你要知道，这几天几乎日夜降雪，水面里的温度很低，失足落水长时间泡在水里嘴唇发青发紫都算是正常的。”高卿尘抬起脚进入大门，刘宇似是在思索什么没有注意到凸出的门槛，脚抬起踢到门板没有落到实处，身体就向侧倒去。
“小心。”几乎是同时，高卿尘立马伸出手握住了刘宇的手腕，将刘宇一把带了过来。
“卿尘，你说……”
感受到刘宇的体温贴近自己，看着刘宇抬头一脸懵懂与欲语还说的模样，高卿尘没有收回自己的手。
“你想的太入神了，刘宇。”
察觉到高卿尘扶住了自己，刘宇立马稳住身形，暗道自己的疏忽只又朝着高卿尘道谢。
“卿尘，多亏有你，我只是想到了刚刚警察检查尸身时我不仅注意到尸体的嘴唇颜色，指甲的颜色同样也有异样，那颜色虽不太明显，但也能分辨出来。”
“所以，你怀疑，是他杀。”高卿尘垂眸沉声开口。
“指甲也会因为长时间低温产生颜色变化，但是，不能就因此排除另外的可能。”
俩人交谈过程中也随即来到了戏楼后院，昨天半夜又下了一场大雪掩盖了本应存在的痕迹，仔细观察仍旧不难看出院落里很是荒凉，破旧的杂物被随意摆放在各处，一条小路途径池塘，可由于现场的脚步新旧交替十分杂乱，几乎找不到任何相关可用线索，陆鄞从地上站起身。
“这里被破坏的太严重了，人来人往，昨天的脚印又连着刚刚张乾那一批人进来，还真是破坏的够彻底。”
“你觉得是什么原因会让一对恋人跑到这么偏僻无人的地方争吵？”高卿尘侧头看着陆鄞。
“那肯定是见不得人的事咯。”陆鄞用手触摸着雪地里废弃的置物架随意应着。
“他们从未争吵过。”一旁清浅的声音响起。
“我和王凯相识已七年，他来戏楼的时间比我稍晚，和同时死去的这个女子秦晓莉俩人相恋期间一直情意深厚，感情融洽。”
陆鄞不禁看向不远处一直静默站立在此的男子，近看男子的容貌更令人惊艳，不过陆鄞也只是抱着欣赏的态度看了几眼便挪开了眼神。
“你就这么笃定？”高卿尘望着地上凌乱的脚印，接着移开视线看向刘宇。
“这不是我的臆断，而是经过长时间的观察和了解得到的。”刘宇边说着抬起脚步靠近池塘。
“这里刚刚我们也查探过，池塘水面结了一层薄冰，不过根据破碎的范围来看，并不像是两个人同时坠落。”陆鄞交代吩咐身边路过的警察几句后那个警察就快步离开，接着陆鄞也走了过来。
“那就是说，一个人掉下去，另一个人跳下去救，两个人双双溺亡？”高卿尘用手摸着下巴思忖道。
“至少绝对不会是发生肢体冲突一起掉落的情况。”
“你们俩继续看吧，这里基本没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我去盘问一下目击人。”陆鄞说完直接离开了后院。
“这个洞口的形状，像不像人直挺挺落下去？”刘宇站在池塘旁稍久后，突然轻咳了几句才说出这句话。
“从孔洞的形状和大小看，相差不大，如果是不小心滑进水中，会形成这种洞是必然的。”高卿尘往前走了几步，站在刘宇身边，沉思中的刘宇并没有发现，身旁的人替自己挡住了拱形门那边径直吹过来的寒风。
“但是，如果是像你所说，有人把尸体丢入水中，垂直丢入同样也可以形成这种孔形，毕竟冰很薄。”
“你信我？”刘宇此时才稍显讶异，他的观点也许在一些人眼中是异想天开般的固执。
“我以为你会觉得我捕风捉影，有失偏颇。”
“只是不想否认其他存在的可能性，如果我固执认为是失足落水，那算不算是另一种方式的有失偏颇？”高卿尘随意的笑了笑，不知为何，在他心中好像从未认为刘宇是会轻易妄下定论的人，甚至高卿尘自己也无法解释这种推论从何而来。
装潢华丽富贵的会客大厅内，少女抬着腿斜坐在红木椅上，手里拿着扑克牌示意正对面穿着旗袍的女人出牌，妩媚女人神情却有些纠结迟疑，在少女明显耐心所剩不多的时候女人终于出了牌。
“哈哈，你又输了，这都第几把了？还真是蠢笨如牛。”少女娇俏得意的笑声瞬间响了起来。
“欧小姐，你肯定技术是厉害的，我嘛，半吊子。”妩媚女人柔声附和回答。
“哼，没意思，李覃凯的女人也不过如此，还记得我们说好的赌约吧？”少女明亮的眸子愉悦的眯起。
“欧小姐，什么意思？”红凝脸上柔媚的笑意在一个男人走上来后僵在了脸上。
“赌约啊，输一把，一个巴掌。你不会想赖账吧？”少女用手肘撑在桌子上，端着脸颊眨着眼。
在红凝还没反应过来时一个巴掌直接重重落在她的脸上，遭受到冲击的身子差点从倚上摔落，她不可置信的捂着脸瞪大双眼看向面前此时笑得灿烂的秀气少女。
“你！”
“我怎么？愿赌服输啊，你玩不起吗？”少女的脸色上一秒还明媚如阳，现在却阴沉了下来，直直的盯着红凝。
紧接着屋子里就响起了女人的哀嚎与惨叫，声音不绝如缕，大门口的侍女听到后悄然快步离开了门口。
“啧，问了一圈，那个女人支支吾吾半天，勉强说出自己清晨来池塘边看见尸体的情况。”陆鄞揉着头走进休息的客房，看向靠窗对坐着下棋的俩个人。
“你俩很闲？”
“院子里找不到什么线索，只能来这儿等着你这个大警探能不能带回什么有用的消息了。”高卿尘落下一子，并没有给多余的眼神。
“因为积雪太多，我们找不到有用的线索，不过也去询问了一些知道情况的人。”刘宇抬起头，正想和陆鄞好好探讨得到的消息，高卿尘却突然拉住了刘宇。
“还没下完呢。”
“卿尘，多耽误一些时间这个案子也许难度会更大。”刘宇回眸看向高卿尘。
“那个目击的女人说，自己是想从后院溜出去会情郎的，没成想路过池塘看着漂浮着的衣服，仔细一看是个人，随即就大叫引来了许多人。”陆鄞看着两个人互动随即搬了张椅子坐在方桌另一端。
“脚印我也问过了，当时天色仍旧很暗，视野受限她又只顾着看其他人，根本没有注意雪地里的脚印。”陆鄞看向正要开口的刘宇继续补充道。
“你就真的这么肯定不是意外吗？”陆鄞提及此再次向刘宇发问。
“确实，我们刚刚一路打听，几乎知道点情况的人都说最近两天就常听见他们两个人在后院争吵，只是因为天色已晚而持续时间又不长，才让他们断了去劝的念头。”
“几个人可以串通，一整个戏楼串通起来密谋的可能性有多少？他们回答的神情没有丝毫异样，包括厨房做饭的伙夫，串通的话演技未免太高了些。”陆鄞接过前头高卿尘的话继续分析。
“请问，可以剖尸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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